多地排查割青麦行为（多措并举严防“割青毁麦”行为）-创业联盟

农业农村部要求各地进一步全面排查青贮小麦等各类毁麦情况。（视觉中国/图）

“1500元一亩。”当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的种植户闫世绩在抖音上看到，有人以如此价格收购青麦做青贮饲料，不免动了心。

青麦，亦即尚未成熟的青色小麦。青贮饲料，则是指将青绿或半干饲料装入青贮窖内，在厌氧环境下靠乳酸菌发酵制成的能长期保存的饲料。近日，抖音开始流传多则有关产粮区收割青麦用作青贮饲料的视频。一则视频中，一辆辆卡车开入乡间，满载着青麦，列队停靠；另一则视频中，有人介绍，目前一亩青麦的收购价格是1500元。

视频迅速引发激烈争论。一些牲畜养殖户与养殖公司坦承，确实听说有同行牲畜饲料库存见底，不得已收购青麦；不少闫世绩这样的种植户希望把小麦卖给出价高者；周口市淮阳区星土种植专业合作社的负责人孙广建则陷入了两难，尽管知道卖青麦获利不少，可这样卖，自己的粮仓能否保住？

争议很快平息。2022年5月，农业农村部及河南省农业农村厅均下发通知，要求不得将小麦青贮，并排查此类情况。河南、河北六县农业农村局在答复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亦称，未排查出收割青麦情况。

高价收青麦非普遍现象

据农业农村部网站5月10日消息，针对近日媒体反映个别地方毁麦开工及网上流传的“割青麦作饲料”短视频，农业农村部相关司局负责人表示，农业农村部对此高度重视，“五一”期间就组织相关省份进行核查核实。近日，农业农村部又下发通知，要求各地进一步全面排查毁麦开工、青贮小麦等各类毁麦情况，对违法违规行为，发现一起处理一起。

上游新闻报道，5月8日，河南省农业农村厅已在全省范围内下发“特急”内部明电。电文称，当前小麦距离大面积开始收获仅剩二十多天时间，各级农业农村部门要充分认识小麦是主要口粮，不能用于青贮饲料的严重性，自觉扛起粮食安全重任。各地要依靠乡、村基层组织力量，对涉及毁麦或小麦用于青贮饲料事件开展彻底排查，

南方周末记者致电河南、河北8个县级农业农村局，询问其排查收割青麦的情况。其中，河南睢县农业农村局称，他们在收到了不让群众卖青麦做青贮饲料的通知后，立即组织各乡分管农业的副乡长到村里调查，最终没有查到有这样的情况。此外，该局称已大力宣传，不让当地群众卖青麦。

河南滑县农业农村局种植业股一位工作人员则表示，其已通知下面乡镇进行排查，要求发现此类情况后“及时上报，及时制止”，但目前尚未接到有此类情况的上报。“老百姓对粮食的爱惜情况还是比较好的。”

河南舞阳、临颍、太康及河北新何县农业农村局亦均表示，排查后暂未发现有收割青麦的现象。河北广平与曲周县农业农村局则称尚未进行排查，但没听说有类似情况。

受2021年水灾导致作物减产的影响，部分养殖企业有收购青麦用作饲料救急的需求。但这或许并非普遍现象。闫世绩只是在网上看到相关信息，现实中无人提议收割他家的青麦。河南省11位种植户与1位村支书均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，未有人前来收购自家或本村青麦。

“还是要保证粮食库存”

近来，因为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吐露了些许想要收割青麦作牛饲料的意愿，安徽省阜阳市临泉县养殖户蒋可若挨了网友一通骂。许多人指责他把人的口粮割了去喂牛。

蒋可若有他的苦衷。他有八年养牛经验，平时会给自己的牛喂农作物秸秆与青贮。就青贮而言，比起小麦，玉米是更好的选择。蜡熟期的玉米做成青贮，其含糖量与含淀粉量均处于最佳状态，营养价值也最高。

河南省信阳市的一位养殖户也持上述观点。他说，青贮玉米作为饲料是明显优于青贮小麦的。这不仅仅体现在营养层面上，也体现在成本上。他介绍，一亩普通品种的玉米，亩产为3吨，只要1000元；另有一种专门做饲料的青贮玉米品种，其秸秆产出还更多。相较之下，一亩小麦地亩产只有1吨多，市场价却要1500元。虑及成本，养殖户一般也不会使用青贮小麦。

然而2021年，河南、山东等几个产粮大省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水灾，大量粮食作物都烂在地里收不上来。按照经验，一头牛每年至少要准备两亩地的青贮和两亩地的干农作物秸秆。眼见饲料库存越来越少，为了熬到2022年夏季能收秸秆的日子，蒋可若一度动了收青麦的念头。

蒋可若并非孤例。河南、山东等地4位受访的畜牧业从业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他们都听说了有同行收购青麦的现象。他们认为，其原因还是2021年北方多省水灾导致作物减产、牧草质量不佳，养殖者收不上青贮作物，饲料储备不足，于是尝试收割青麦以解燃眉之急。

当政府明令禁止收割青麦后，蒋可若也就不再考虑此事，而是老老实实地减少了每餐喂食秸秆的量，再混些市面上的牛饲料喂牛。前述信阳的养殖户也称不应提倡小麦青贮，“还是要保证河南的粮食库存”。

青麦一头系着养殖户，另一头系着种植户。闫世绩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对于种植户而言，卖青麦好处主要有两点。

其一是省事。小麦成熟后，他还需要找农机将其收割，尔后晾晒、存储。另外，到了运输环节，大体上来拉熟麦的都是大车。但他所处的农村地区道路不宽，交通不方便，大车不愿意进，甚至“收完麦子之后用小三轮（运）才能出去”。贩卖青麦的程序就要少得多，收购者会自己将青麦收割，直接开小车拉走。

其二是经济。闫世绩坦承，按照2022年小麦的行情，一亩小麦可能卖到1700-1800元，比网传的青贮小麦一亩1500元还要多上两百元。然而，收储小麦也是一笔不小的账。

河南省周口市西华县一家种植合作社的负责人称，2021年雇收割机收麦，一亩地费用就是60元。除此之外，收麦、晾麦都要配备人工，但目前农村地区大量劳动力外流，人手不足。他表示，如果雇工，在当地，“现在一个劳力（一天）要 180元左右”。

数位受访的种植户均称，如果贩卖青麦，“啥也不用管，只等收钱了”。往年一亩小麦的价格在1000-1300元左右，1500元一亩的价格不低，种植户还省去了收储的花销。

孙广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此前确有人问他，“种这些地为啥不卖？让我联系联系有没有收这个（青麦）的”。他回绝了这个提议：“我们合作社主要是保老百姓粮仓的，我这样一卖，老百姓粮仓咋保？”

（文中闫世绩、蒋可若为化名）

南方周末记者姜博文南方周末实习生吕惠施嘉翔谭海燕

多地排查割青麦行为（多措并举严防“割青毁麦”行为）

高价收青麦非普遍现象

“还是要保证粮食库存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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